新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论如何与王爷过日子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化被动为主动
    此事的后续发展,江长兮是从寒未辞那里得知的。

    彼时已是黄昏,天色灰暗,灿烂了一日的太阳沉下西山,只余一丝橘红烟纱布置在天际。

    寒未辞从皇宫里出来,径直去了天水堂,要接江长兮回家。

    “你们几个都是胆大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敢去触南疆使团的霉头。”更让寒未辞没有想到的是,安早瑜看起来挺文静娴雅的一姑娘,发起狠来也是这样的疯狂。

    江长兮点点头,也觉得今日这事她们办得冲动了些。尤其想到可能为殷褚识做了嫁衣,就让她心里有些发堵:“这次是被算计得彻底了。”

    “那倒未必。”寒未辞揉揉她的脑袋,对上她疑惑的眼时,缓缓一笑,道:“南疆新王在使团中安插杀手,一是想除去殷褚识,二是想利用殷褚识之死栽赃大鸿,借机挑起战事。殷褚识若想平安回国,大鸿难免要从中相助一二,这是被动。”

    “可今日殷褚识借我们的手除去南疆新王安插在使团中的杀手,一来为维护南疆君臣表面和睦,殷褚识不会主动说出这些杀手的身份,他们的罪名也就是谋害大鸿官员子女,蓄意挑起两国争端。二来皇上给的处罚也是将其遣送回国罢了。”

    “我出宫时,皇上留下了秦安两位国公,并请了镇南将军等人入宫商议。不出意外,押送那些杀手回南疆的正是殷褚识。”

    “呃……”江长兮一脸错愕地看向寒未辞,殷褚识送那些杀手回国?确定她没有听错?

    寒未辞总觉得能从江长兮脸上看到除了清冷平常以外的表情特别好玩。就如此时,她的脸上交错着错愕和茫然,似乎是在怀疑自个是否幻听,眼睛一眨一眨,直楞楞地盯着他看,有些呆呆的。

    寒未辞勾唇一笑,清浅温润,有如春风,一拂化去眉间眸底的寒霜冷漠,露出那最是温和最是柔软,只开放给江长兮的氤氲深情。

    江长兮呆呆地看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笑,在练就这一身铁血钢骨之前的寒未辞,在冷漠张狂终成盔甲之前的寒未辞,其实也该是个风光霁月、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吧。

    疼痛席卷心脏,江长兮垂下眼睑,借着埋首入他怀里的契机掩饰掉这突如其来,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

    “怎么了?”原本想捏捏她的脸而抬起的爪子因为她的投怀送抱没能落到实处,寒未辞片刻诧异后,双手回抱住她,眯起眼睛享受这须臾的温存:“兮兮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也不知是‘兮兮’二字还是‘撒娇’二字引起的反应,江长兮被冷得在寒未辞怀里抖了抖,声音沉没在他胸前的衣料里,溢出来的只言片语闷闷的:“才没有。”

    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通过寒未辞胸膛振动的弧度江长兮也知道,这货肯定憋着坏笑话她呢。

    江长兮又窘又恼,心疼什么的更是一扫而光。

    为了不让自己窘死,江长兮只好努力搜索话题:“刚刚说到哪儿了?”

    “……”话一出口,江长兮自己都沉默了半晌。这是什么鬼话题!

    自己的姑娘,怎么样都得让着的。

    寒未辞深谙此理,于是忍着笑,明知江长兮看不到还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接话:“皇上有意让殷褚识送那些杀手回南疆。”

    “就这么简单?”都说伴君如伴虎,江长兮才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当然不。”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这些杀手本就是得了南疆新王的死命令来的,若让殷褚识活着回去,不只他们,他们的家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你说此去南疆山高路远、人劳马累的,会不会就因为疏于防备看管不力而让人有机可趁呢?”寒未辞一点都不否认,他的算盘打得也挺不错的。

    “让他们狗咬狗。”江长兮低声总结。

    “嗯,通俗易懂。”寒未辞点评她的总结,“南疆使团如今有个蓄意挑起战乱的罪名在前,此后他们是死是活,都是南疆内部的争端,一概与大鸿无关。这是化被动为主动。”

    殷褚识利用江长兮三人算计了南疆新王一把,掌握了与新王博弈中的主动权。而大鸿也借着殷褚识的算计反过来算计了南疆一把,掌握了两国逐鹿间的主动权。

    江长兮长长出了口气,甘拜下风道:“一群狐狸。”

    寒未辞对江长兮这一语评价的回应只有两声爽朗的大笑。

    将江长兮送回了侯府,寒未辞就走了,看他离开的方向,不出意外应该是进宫去了。

    也对,商议放他国质子回国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少得了寒未辞这样的驻边大将。

    所以他这是特意出宫来接她回府的?

    一想至此,江长兮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唇角微扬,笑意轻柔温顺,又难掩矜持羞涩,

    那是连天边余晖都不及的温情缱绻。

    江长兮回府后,接到了安早瑜遣人送来的信。信上只提及她和秦陌平安无事,叫她安心这样的话,又说听闻寒未辞去接她了,想来寒未辞会告诉她个大概,她便不重复了,等改日她与秦陌登门拜访时,再同她说其他的细枝末节。

    江长兮只要安早瑜和秦陌就成了,当下松了口气,便没有再理会这事。

    因此她并不知道,当天夜里,南襄王府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寒未辞刚要脱衣沐浴就接到通禀,不由得有些惊讶。但听闻客人是有要事相商,想了想那人的身份,寒未辞也不敢怠慢了:“将人请去书房,本王即刻就到。”

    寒未辞极快地换了身常服,去了书房。

    书房里,辛泽坐在客座上,下人刚奉上茶水,寒未辞就来了。

    “深夜打扰,失礼了。”辛泽站起来,拱手道。

    寒未辞稍微侧身,避开辛泽的礼:“先生是兮兮的师父,也就是本王的师父,再深的夜来访,都不算打扰。”

    寒未辞手一抬,请辛泽坐下说。

    辛泽坐下,打量着主位上那个一身冷漠寒霜的男人,他的眉眼自透着一股张扬狂傲,也就只有提及江长兮时有那么一瞬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情蜜意。

    辛泽微微一笑,似感叹,似试探,“王爷待我那徒弟倒是不同。”

    寒未辞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试探一般,剑眉一挑,理所当然:“她是本王的王妃,自然不同。”

    “只是不知道这不同,在王爷这里,有多大分量。”辛泽依旧在试探。

    “先生有话直说吧。”寒未辞不耐烦辛泽这般七拐八弯的试探,直接道:“江长兮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若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住,谈何统领三军,保家卫国。”

    “王爷爽快!辛泽也不拐弯抹角了。”辛泽似乎松了口气,也不再试探了:“王爷应该知道长兮体内养着一只血蛊。”

    “自然。”当初江长兮就是靠着这只血蛊牵制住他体内的牵机蛊,救了他的性命。也是这只血蛊,将他和江长兮绑在了一起,成全了他。

    但寒未辞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蛊毒这种东西他懂得并不多,但就他所中的牵机蛊看来,蛊毒之害损身害命,绝非好物。江长兮体内的血蛊怕也是隐忧之物。

    只是寒未辞也想不明白,江长兮医术超群,身边之人如辛泽、如温大夫也是医中圣手,她怎么就中了血蛊呢?

    “长兮的血蛊,是我的师妹,也就是长兮的母亲亲手种下的。”似乎是看出了寒未辞的疑惑,辛泽解释道,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让寒未辞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为何?”寒未辞问。

    “为了救她的命。”辛泽答。

    “长兮自出生起便身中奇毒,我与师妹想尽办法不得解,不得已兵行险招,给她喂了血蛊,以期以毒攻毒,以蛊续命。”

    辛泽不过只言片语就将江长兮当初经历的九死一生道尽,寒未辞听得比自己闯过刀山火海还心惊胆战,一阵后怕:“你们做到了。”还好做到了,还好江长兮还活着。

    “是,我们做到了。可血蛊却长居长兮体内,成了她活着的一部分。这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

    辛泽一脸严肃,寒未辞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血蛊是名副其实的蛊中之王,因为拥有它的人可以不惧任何蛊毒。也因此,南疆一直都有一个传统,南疆新王登基,必须服下血蛊,以御万蛊。”

    “可据我所知,长兮那只血蛊是南疆仅有的最后一只血蛊,从那之后到如今的十多年间,南疆都未能再研制出新的血蛊。没有血蛊的南疆王坐不稳王位,这是有先例在前的。”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记载。”寒未辞有个模糊的印象:“百年前南疆王室式微,百姓多信奉巫神,以大巫师掌政二十年,当时的南疆王几乎是傀儡般的存在。”

    “不错。”显然对于南疆的历史,辛泽比寒未辞更加清楚:“那位南疆王就是遗失了血蛊,失了血蛊的庇护,中了尸蛊,命垂一线,无力掌政,才由大巫师代行其责。”

    “后来是南疆的一支氏族依照古方耗费数年才重新研制出了血蛊,南疆王室这才重掌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