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琼月尽欢 > 一七三、
    跟上去往魔物堆里一看,蟒蛇立刻把人卷到身后,嘶嘶道“看这些做什么?”

    原来在一群魔物之中,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那少年满身血迹,一身的生人味。

    生人,那是在这个城池里最上好的食材。

    沈扶月眼前一花,拍着身前蟒蛇的软鳞道“你挡着我啦!我什么都没看清,快让开。”

    蟒蛇把头凑过去,琥珀金的瞳孔道“看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人坑到这里的人类而已……嘶嘶,人类怎么会在魔域?,是大封印……”

    它还没喃喃完,只见眼前沈扶月猛然消失,魔物群里传来清澈的女声“小蛇你来看,它还活着哎。”

    ……我知道。

    蟒蛇无奈,但是速度极快的盘在了沈扶月周围。

    这里是魔域,周围都是不可理喻的魔物,沈扶月这般不知轻重……

    “你们是谁?这是无妄城主亲口要的生人,快滚远点!”

    沈扶月置若未闻,抱着手臂蹲在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身前,头也不回的朝蟒蛇道“它会死吗?”

    蟒蛇眸光一闪,道“无妄城城主是个喜面罗刹,生人落在它手里不容易死。”

    “但会生不如死。”蟒蛇看沈扶月要说什么,立刻开口道“喜面罗刹会削去它的手脚,吊起来放血,大宴宾客。”

    “……听上去好像有点疼,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沈扶月缩缩脖子,点点那人额发下的眉“所以我们来问问它愿不愿意吧。”

    蟒蛇没搞懂她的话,吐吐信子。

    不过看她伸出的手指渗出清冷的灵气,它忽然明白。

    这个沈扶月和它认识的却是有出入。

    原先那个上神大人受到先圣们的影响过深,满脑子都是人和仁。她在许多时候考虑的是人的“众生平等”和“众生皆苦”,这里面是绝不会包括魔界书城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而现在不一样,她并没有认为谁是特殊的,众生平等就是众生平等,魔也好人也好,她没有把那一方当成需要保护的。

    这思想里面甚至包含了一股睥睨一切的傲然,就好像她是这个天下里的过客。

    这想法让它有点不安。

    当初先圣们费尽心机才保下来的种子,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所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它正想着,地上的人类已经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似乎害怕极了。

    周围魔物哄笑与他的胆怯和懦弱,有大胆的甚至起哄这就把他仍到水里煮了。

    沈扶月不理周围的哄笑,歪头看着他,然后戳了戳他裸露的手掌“他们说那个什么什么喜罗要把你做成饭哎。”

    “喜面罗刹。”蟒蛇开口纠正道“你问他做什么?”

    “问问他愿不愿意啊。”沈扶月说的理直气壮。

    蟒蛇……

    被绝杀的蟒蛇不甘心“你吃个兔子难道还要兔子自己心甘情愿给你剥好了皮烤上火给你吃吗?”

    沈扶月歪头想了半天“什么是兔子?”

    被二连杀的蟒蛇无语了。

    倒是那个人类听到同伴的声音,怯怯的抬起了头,一瞬间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我不愿意……我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

    沈扶月找了半天,给他递了个帕子,回头朝刚刚那个说话的魔物道“他不愿意,强买强卖的买卖不好做,人我就带走了。”

    魔物???

    蟒蛇“你带他走干嘛?”

    “出城放生啊。”沈扶月拍着那人的脑袋,道“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蟒蛇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

    那是极为浅淡的香味,有些极浅的甘苦,却有一种透彻的冷。是大喜大悲落定之后静寂,是苦涩又淡然的释怀。

    这是那个天帝常用的香,当初沈扶月随口夸了一句,那个人还和自己显摆了许久。

    这个人和秦祁有关。

    蟒蛇了然,一阵黑雾了然,巨大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只有一个颇为高挑的人影立在原地“告诉喜面罗刹,此人本座要了。”盛夏的末尾,赤阜娇艳的荷花几乎都要堆满水道。所幸供人行走的青石路也不算过于狭窄,也只有她一个人慢慢走着。

    “吱呀”

    不知哪家的窗被从里往外推开,里面有人探头出来瞅了一眼。看到底下有人一身绯色的长衣,生的也白净,心下欢喜,便吆喝一声“客从哪里来哦——”

    那姑娘抬眸,眸中水波流转,竟似能让这水乡再多添一分姿色。

    推窗的姑娘一愣,便撑着窗笑,再顺手扔下来一个黄纸包。

    那人抬手接住,闻到了纸包里飘出的谷物甜香。

    正疑惑,听便听头顶悠扬婉转的歌声传来

    “问客从哪来哟,且看如今天下乱。何处得求安,只愿娘子朱颜,岁岁如今年。”

    那姑娘听罢,展眉一笑,却是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那推窗的姑娘看她走远,回身却只见一缕黑烟散开。她不禁疑惑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却不晓得自己已然在黄泉路走了一圈。

    盛夏多雨,下午时候哗啦啦的下了一场大雨。避雨的茶馆里人多口杂,只听这里说苏家那个小巫女又带着人冒雨把多少魔物揍了一顿,又听那里说斩风门下损伤多少,灵山又有何大动作。

    “天天打天天打,也不见个消停哟。”

    茶肆人都抱怨着,茶水瓜子和小食都流水似的上来又端下。路人坐下叹几声嘘几声,又起来各自奔波。

    不过奇怪的是,最里面的四角桌只坐了一个人,一身如绯色如樱的长袍,脸上罩个灯会用的狐面,撑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客官,这茶都凉了……”

    那人闻言笑着回眸,声音又清又脆“换一壶。”

    “小店自然不缺茶的,只是这茶钱……”

    小二看她桌角放了一粒金,笑眯眯的手下便走,忽然想到什么,道“您若是对这些事感兴趣,不若去灵山瞅瞅?离这也不远,约莫半天的水路。”

    “不过这世道哎——”

    小二的声音慢悠悠的拉长离远,只有她还在撑头远望“又是灵山……”

    正当她要起身时候,听得屋外有人喊一声“呀,魔!”

    茶馆人逃的逃,跑的跑,一时之间乱成了一锅粥。小二和掌柜的抓起值钱的金银钱便要逃命,小二经过那桌奇怪的客人时,好人心泛滥,下意识道“姑娘,快跑吧,那些魔物可不是好相处的,要出人命的。”

    那人笑了,朝他点点头,起身走了。小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救人一命,跑了,却没注意那人不是和人流一起跑的。

    她走出了那些慌忙逃窜的人流,可是诡异的是却没人注意到她。人群慌乱的很,吵闹声、哭叫声混杂,她却没什么大的反应,直到听到那清脆的婴孩哭叫,她脚尖才顿了顿。

    她找了半天,才在一圈人手推脚踏里找到那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