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久连忙起身,“走,去看看。”

    幸好今儿林福休假,不用去闲鹤院上工,他也跟着去了。

    林轩久走在村里,发现不少乡邻也向着旧屋方向走去。

    见到林轩久,乡邻们都开口打招呼,可神色间多了几分顾虑与担忧。

    虽说林田跟他娘王氏,一向作恶多端,这次惹不得的大人物头上,才落了难。

    可到底一个村儿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些接触,这么突然没了,心里肯定不痛快。

    林轩久沉默着站在旧屋前,赵氏紧紧捏着林福的手,浑身发颤。

    曾经住了许多年的旧屋,果然只剩下一片废墟,墙体整个坍塌了,与屋顶的瓦片、大梁,化作了一片分不清彼此的残骸。

    还真是塌的彻底。

    林轩久挽了袖子,率先迈进废墟里,翻找起来。

    林福默默的紧随其后,很快有热心的乡邻也来帮忙,没一会儿把废墟清理了一遍。

    除了物件什么都没发现!

    林轩久松口气,没见到尸体就是好事。

    正说着,听闻有人惊呼,好似菜地发现了什么。

    林轩久向着声源赶去,见朱有贵怀里捞着昏迷不醒的林渠,迎面而来。

    “这孩子,是在屋后的菜园子里找到的。”

    林轩久给林渠号脉,发现小孩属于惊吓过度,除了高烧没有其他伤势,等他醒来调养两天就好了。

    赵氏却是执意找人跑腿,去县里给林渠另请了新的郎中。

    老屋毁了,林田、王氏不知所踪,林福是林渠唯一的亲人。

    收留任务,责无旁贷的落在了林家头上。

    把林渠带回了新屋,也安顿在了西南边的院子里。

    林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根本瞒不了人。

    林轩久让人发信告知林财,看这事咋办。

    林财带着林荣来的,跟林福俩直接进了屋。留下林荣跟棍儿似的杵在一边,浑身哪儿都不舒服。

    林轩久有些心烦,没心思哄孩子,自己躲开了。

    就算她有心报复林田一家,可她从来没想过直接要他们去死。就算是林田再坏,也罪不至死。

    否则她早一个毒丸解决了,哪里还费这些事。

    本心来讲,她更希望平静祥和的生活,态度一直都是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林田一直作死,她也懒得怼回去。

    可林田他们让别人给处理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让林轩久有些不舒服,好似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她想散散心,赶了牛车独自出门,谁知道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停在了闲鹤院门外。

    守门的小厮早就认出了她,热情的打招呼。

    林轩久不好说自己是散步来的,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她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书房,冯清风随后赶来,调笑道,“天呐,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找你去呢?该不会你跟公子心有灵犀吧?”

    林轩久强打起精神,“找我?做什么?”

    冯清风这才留意到林轩久有些神色憔悴,“发生了什么事?”

    林轩久不想提林田,执意询问,“你找我跟谢公子有关吗?”

    冯清风见她不愿说,也不勉强,默默把这件记心中,依言拿出了一只信封,“公子给你写信了。”

    这就是惊喜了!

    一想到谢东湘会专程给自己写信,林轩久突然就雀跃了起来。

    她连忙接过,小心翼翼打开,拿出两张薄薄的纸张,入目是一手苍劲有力的行楷。

    字如其人,还真是。

    谢东湘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与锋芒,只不过这份锋芒在面对林轩久时候会避开,就像刺猬的刺再锐利,也有一个柔软的肚子。

    林轩久细细的阅读了两遍,才放下来。

    谢东湘在信上跟她报了平安,说京城开了几家酒楼,菜品味道不错,不过还是没有她的红烧乳鸽受欢迎。

    说的都是琐事,可是林轩久却从三两句琐事里感觉到关切,她嘴角微微勾起,有种心安的柔软感。

    真好,谢公子一直记着她。

    被大佬惦记的感觉真不赖!

    这么说,她也是有后台的人呢,而且她的后台大老板,肯定比其他人的都好!

    那她还怕个毛的刘大牛?

    她就不信了,自己好端端的良民,还能让刘家强捆回去当媳妇?

    就算实在没办法,她进了门,也会闹到整个刘家家宅不宁。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前路都明媚了。

    冯清风把林轩久喜悦看在眼里,忍不住心底翻了个大白眼。

    谢大公子其实现在身处位置不远,他已经又从京城出来,就在清河州的边塞大营,还是圣上朱笔钦点的调配。

    从大营出来的书信,自然要过层层检查,就连冯清风也粗略看过信笺。

    当时他还心中纳闷,他家公子是闲的没事可说了,那么多重要的经历或者趣事不提,净说的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林姑娘会感兴趣才怪。

    谁知道,林姑娘还真感兴趣!

    分明见面前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眼下立即又神姿焕发了。

    这大概就是情人间的情趣话,外人完全不懂。

    冯清风莫名感到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

    林轩久宝贝的把信笺折好,收了起来。

    “我能给谢公子送信吗?”

    冯清风点头,“可以啊。”

    求你快去安抚一下谢大公子濒临炸毛的心吧。

    林轩久本想说借书房的笔墨,可想了想,又说,“我晚上回去写一封信,明儿再送过来。”

    “……行。”

    写个信难道还要回去斟酌个大半夜?

    冯清风默默的压制着自己的洪荒之力,生怕说什么失礼的话,冲撞了林姑娘。

    他亲自把林轩久送出了府,再度暗示,“林姑娘,若你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公子临行前嘱咐我,要照看你呢。”

    要不是为了顾着林轩久,冯清风也能去大营,那里才是他施展才能的地方啊。

    林轩久摇头,笑起来,露出一排白净的贝齿,“没事,我自己搞的定。”

    冯清风感觉真挫败啊。

    林轩久坐着牛车,摸了摸怀里的信笺,感觉特别踏实,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轩久不怕挑战,她多的是迎难而上的勇气。

    回到了林家新屋,赵氏真忙到不可开交,院里有不少人,询问今天还去不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