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替嫁农门小庶女 > 第七十五章
    黎慕之听他说起王爷,心想莫不是那位贵公子?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便清了清嗓子道:“那就劳烦大人了。”

    几人与陈穆在客栈汇合后,便立即赶马车离开了云州城。

    “阿姚琴鸢你们没事吧?”黎慕之看着马车里刚被颠簸醒的二人,满脸担忧的问道。

    阿姚见自己在马车里,还有些纳闷,“少夫人,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少夫人,奴婢方才去找阿姚的时候,路上不知是谁打晕了奴婢,想来应是那个云州知府的人,少夫人您和公子没出事儿吧?”琴鸢揉了揉头问道。

    “我们没事,你从被打晕到知府家,就没醒来过或是听到什么动静吗?”黎慕之问道,她想确定那位王爷是不是贵公子。

    琴鸢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从未醒来过,而且也不知自己当时身在何处,少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黎慕之掀开车帘警惕的观察四周,转过身对琴鸢说道:“我们在云州耽搁了些时日,只能走小路去涑州,争取明日到达。”

    涑州因与京城接壤,所以一路上很是繁华,并热闹非凡。

    “少夫人,这儿就是涑州吗?好好看啊,那京城岂不是更繁华?”阿姚将头探出马车窗外,周边的建筑与景物看的她眼花缭乱。

    而黎慕之则是靠在陈朔肩上,闭着眼,胸闷头晕难受,一路上的颠簸已让她几乎昏厥,马车停下后又是一阵失重感,无奈只好忍着,但好不容易忍到涑州,结果这儿实在太繁华了,街上的行人比云州的都多,马车走走停停,让她几度昏倒。

    过了好一阵,马车才停在一家客栈门前,感觉到马车停下,黎慕之睁开眼,快速的走下车,深吸了一口气。

    “小二,你们这有橘子吗?”她赶忙逮到一个小二问道。

    小二听后赶忙将一盘的橘子端到了她的面前,“这位夫人,这橘子可新鲜了,味道甘甜……”还没等小二说完,只见黎慕之拨开橘子,将果肉放在一边,拿起橘子皮闻了起来。

    小二见此不禁愣了一下,“夫人,这橘子是吃这个的……”他拿起边上的果肉说道。

    黎慕之摆了摆手道:“我知道,等我头不晕了再吃。”

    小二见到这么个怪人,有些害怕的走开了。

    “少夫人,还有一个月就要春闱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阿姚说道。

    黎慕之才稍稍缓了口气,“休息会儿,吃完午饭再赶路吧。”

    还没等几人坐下,只听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声音讥讽的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陈家的大公子和黎家的四小姐,怎有空来涑州游山玩水啊?”

    “你不知道啊,这陈家大公子可是考中的举人,正要进京赶考呢。”

    “呦!我没听错吧,陈家的大公子陈朔考中举人了?怪不得陈家如今如此落魄,原来是把白花花的银子送走了。”

    “可不是嘛,要不然这陈家大公子怎么可能只用了几个月就考中举人?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纨绔败家子,若是没有他夫人与王知府的夫人关系,怎么可能中举人?”

    黎慕之本想起身教训教训两人,却被陈朔拽住了,他不语只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时,店家走到那二人身边,道:“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不打尖也不住店,就在你这客栈门前站着不行吗?”女子厉声道。

    店家见此不再说话,琴鸢回头望了那二人一眼,对陈朔说道:“大公子,那二人奴婢曾在金沽城中见过,女的是赵员外家的丫鬟,男的是孙员外家的下人,从前赵孙两家皆与黎家交好,想必是黎家听到了风声,特意让这两家派人来损坏大公子您的名声的。”

    “大哥,要不要我去把这二人打一顿?”陈穆说着束起袖子,准备随时干架。

    陈朔淡定的将他摁坐下来,随后独自起身冷冷的看着二人。

    那二人先是愣了一下,认定陈朔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他们,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陈大公子这是生气了?也难怪,陈大公子这性子,论谁都不喜欢,所以陈家大夫人和二少夫人才会……”还没等女子说完,陈朔嘴角微微勾起,这一微表情让女子心里一惊,在她印象里,若是从前的陈朔定是早就发火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男子见她不说话,本要接着说,但却被陈朔打断了。

    “二位原来对此事这么清楚,不妨全都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也让我也听听我陈家是有多大的本事与王知府交好,而后用银两买通王知府,让我考中举人的。”陈朔从容不迫的说道。

    女子已听出他话中有话,若胡说说出来了,那可就是惹到了王知府,就算有黎家撑腰,但也不是他们两家能惹得起的人物。

    而她身旁的男子却没想到这一点,脱口而出道:“据我所知,你们陈家的五公子陈玴就是你们陈家花费了大把的银两,供他上的百川书院,而你……”还没等他说完,边上的女子拽了拽他的衣袖。

    “方才我仔细看过了,这家不是普通的客栈,是王家的,客栈里的人都是与王家有关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男子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将她的话当耳边风,“这有什么的?咱两家的后面可是黎家。”

    男子的话音刚落,客栈内的几人站了起来,个个提着大刀,怒目圆瞪的看着二人。

    二人瞬间被盯怕了,连忙跑着离开了,最后男子还放下了狠话,“你们等着,我家二公子娶了黎家三小姐,黎老爷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给我等着!”

    见二人走后,陈朔才坐了下来,黎慕之看着他,脑中瞬间不晕了,“要不我们吃完饭就赶路吧,逗留的太久反生事端。”

    陈朔看着她说道:“没事,你先休息休息,有事我来。”

    一个时辰后,陈朔一行人正准备上马车离开涑州,却不料后面竟追来一群人,想必定是那名男子主家派来的人,陈朔冷冷的看了一眼,对马车外的家丁道:“快走。”不一会儿就将那群人甩了一大段路。

    梅济州,黎家内

    “老爷,孙员外的人又来了。”下人匆匆走进正房禀报道。

    黎大人听后微微皱起了眉,这已经是孙家第三次来人了,他头都不抬一下,淡淡道:“不见。”

    大门外,下人对孙家的人说道:“我家大人不在家里,等我家大人在家的时候,孙员外再派人来吧。”

    孙家的下人有些急了,“黎大人怎么总不在家里?明明我们梅济州也没多少要紧事啊,劳烦小兄弟通传一声,就说我孙家和赵家都已去涑州当着陈朔的面,在众人面前羞辱了他一通,我们孙家忠心,已跟随黎大人搬来这梅济州,不知黎大人可否赏个脸来孙家一聚?”

    黎家的下人冷哼了一声道:“瞧你们孙家干的好事,我们黎家的四小姐嫁入陈家,你们孙家和赵家还特意前去羞辱,这不是在打我黎家的脸面吗?如今还想让我家老爷去孙家,没门!”说罢便将大门一关,给孙家的人吃了个闭门羹。

    正房中,黎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黎老爷,“老爷,前些日子上官将军打了败仗,被圣上训斥,如今我们黎家已是步履维艰,为何您还要与赵孙两家疏远?”

    “赵孙两家做出的事,可不是为我们黎家着想,是为了他们自己,虽是一方富绅,但做起事来……”黎老爷说着叹了口气,从前他与两家打好关系是为了利益着想,如今自己因被人检举贪污受贿,皇上虽升了他做按察使,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上官将军出事,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如就在这梅济州安分守己一些

    可没想到前几日黎慕之在云州与云州太守起了争执,他一气之下将此事传递给了远在后宫的黎梦瑶,但没想到还是让黎慕之逃脱了。

    他知晓有大人物在暗中帮助黎慕之,本想规劝黎梦瑶不要再动她,却不料,黎梦瑶私自与赵孙两家有了联系,让两家跟着黎慕之的马车,只要马车停在哪家客栈,就将陈家的丑事说一遍,闹得要天下皆知的模样。

    翠微宫中

    “黎美人,家中又来信了。”宫女走进寝殿中,将信封呈在黎梦瑶的面前。

    然而黎梦瑶只淡淡的看了眼,道:“定又是父亲让我放过那庶女,我才不要,你来为我梳妆,一会儿我要去云嫔那儿。”说罢便将未拆开的信件扔在了一边。

    黎家院子外,黎夫人望着京城的方向,对身旁的侍女问道:“信封已送到了吧。”

    侍女回道:“回夫人的话,已送到了。”

    黎慕之一行人的马车已在破晓时分行驶进了京城。

    “少夫人,原来这里就是京城啊!”阿姚掀开车帘,看着京城繁华的模样。

    “我原以为涑州和京城差不多,没想到这涑州与京城比可真是差了一大截。”琴鸢也探出了脑袋,观望着外面的景色。

    坐了将近一个月马车的黎慕之,此时的头也没开始时那么晕了。

    她和阿姚一样,好奇的掀开车帘,看着四周,真当是热闹非凡,街上行人各个穿着锦衣绸缎,俨然是些富家子弟或官家公子。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家典雅的客栈门前,店家亲自出来迎接,“公子是进京参加会试的吗?”

    陈朔点了点头,店家立马比方才还要殷勤,为己任引路,“我们客栈特意为进京的考生设了专门的房间,隔音好还通风,家眷就住在隔壁的屋子,可以时时监督。”说罢便带着他们进到了一个采光很好又宽大通风的屋子里。

    “好,就要这间了。”黎慕之从袖子里拿出几十两银子递给店家,想来这么好的屋子定是要这么多钱,谁料店家却愣了一下。

    “这位少夫人,您给多了,这间房只要二两银子。”店家说道。

    “二两银子?这么便宜?”不止是黎慕之在场的几人都一脸的不敢相信。

    店家解释道:“其实每个客栈都给考生备了专门的房间,而且也是朝廷下令,价钱才这么低。”

    金沽城,陈家

    陈老夫人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旁正在认真看书的陈玴,“朔儿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吧。”

    “回老夫人的话,刚得的消息,大公子他们已经到京城了,一路上都要王知府的人接应保护着,所以还算顺利。”扶春回道。

    陈玴听后抬起头,看着陈老夫人眨着清澈的眼睛问道:“大哥和大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几日陈朔和黎慕之不在,他看书都有些看不下去。

    陈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说道:“等你大哥考完试就回来了,玴儿是想大哥了吗?”

    陈玴重重的点了点头,“往后我也要去京城考试吗?那祖母您也会像等大哥一样等玴儿回来吗?”

    陈老夫人和蔼的看着他,“你大哥和你都是我陈家的子孙,都是祖母的心肝,等你长大有了出息,和你大哥一样去京城参加会试,祖母也会像现在等你大哥一样,等着玴儿回来的。”

    这几日陈柏和陈松安分守己了些,她也着实松了口气,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陈玴身上。

    可就在这时,扶春走了进来,神色慌张的禀报道:“老夫人,岚蝶姨娘小产了。”

    陈老夫人听后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赶忙问道:“怎会如此!?”

    “浅云居的下人说,是岚蝶姨娘与廖姨娘发生了争执,因廖姨娘被诊出久服红花难以有孕,所以她以为是岚蝶姨娘做的,便有意推了岚蝶姨娘,导致岚蝶姨娘小产。”扶春说道。

    陈老夫人听后虽气愤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廖家比她陈家颇有威望,如今也不能处置廖姨娘,她左思右想只好道:“既然岚蝶与廖姨娘关系不好,那便让岚蝶搬出去住吧,林芸娘这段时日一直住在玉笙居里,想必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你去玉笙居看看她,若她有意回浅云居,就让她去处理此事。”

    浅云居中

    刚小产身子虚弱的岚蝶躺在榻上,这时门外的廖姨娘和几个小妾不顾下人的阻拦走了进来。

    见到病榻上的岚蝶不禁嘲讽了几声,“老夫人说了,岚蝶姨娘如今没了孩子,怕住在家里晦气,特意让扶春姐姐来替你收拾行李,搬出去住。”

    岚蝶听后气红了眼,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道:“我就算身份再低贱,那也是怀过陈家的骨肉,陈家不能就这么对我!若敢让我搬出去,小心我将陈家的丑事全都说出去!”

    廖姨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你去说呐,大夫人和二少夫人做的事一出,满城的人都在看我陈家的笑话,哪还有人不知道我陈家的丑事的?你去说吧,反正我们陈家不怕这些。”

    廖姨娘话音刚落,林芸娘走了进来。

    几个小妾见到她非但不行礼,也没有称呼,反而不屑的看着她,“三少夫人怎么回来了?是玉笙居住厌了?”

    林芸娘冷着脸,没有理会她们,看着岚蝶冷冷道:“岚蝶姨娘与柳沅茵有共犯嫌疑,我陈家念她怀过三公子的孩子,特免一死也免她牢狱之灾,来人!将岚蝶姨娘拉到后院去打二十大棍,随后让其搬出陈家。”

    众小妾听后脸色巨变,她们原本听说这位三少夫人性格软弱,好说话好欺负,今日一见做事风格怎如此雷厉风行?

    “三少夫人英明,我们在浅云居这么久都没看出这毒妇的真面目,您一来就将这毒妇惩治了,让妾身们拜服。”一个胆子略大一些的小妾走上前去,福了福身。

    林芸娘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几位小妾,“岚蝶纵使有错,可你们也是些不安分的,前些日子三公子不在,闹出的事儿我全然知晓,统统在自己房中面壁思过,手抄佛经一百遍。”

    随后她又看向一旁无畏的廖姨娘,“廖姨娘残害我陈家子孙,即日起,每日子时到卯时,都要在老夫人的锦绣院跪着。”

    廖姨娘一听,心里不乐意了,“她害我不孕,我为何不能动她?何况一个青楼女子生出来的孩子,你们陈家会要?”

    “要不要是我陈家的事,还由不得你一个小妾乱嚼舌根。”林芸娘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玉笙居的这几个月里,她也逐渐的明白了一些事情,陈白氏和柳沅茵出事后,她便不再惧怕也不再逃避了,岚蝶算什么,廖姨娘算什么,她们只不过是妾而已,而自己是明媒正娶进的陈家,所以今日扶春来玉笙居请她回浅云居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拿出正房的气势来。

    而此时在后院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岚蝶,刚小产后元气还未恢复,二十大棍生生的要了她的命。

    “三少夫人,岚蝶姨娘已没了气息,该如何处理?”扶春向一旁的林芸娘问道。

    林芸娘坐在白玉凳上,冷眼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岚蝶,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既然她和柳沅茵是亲戚,那便让她和柳沅茵一样,送回柳家吧。”

    扶春应下后,便命人安排好板车拉着岚蝶送回柳家。

    锦绣院中,扶春将此事告知了陈老夫人。

    “看来这林芸娘还真是脱胎换骨了。”陈老夫人欣慰的说道。

    “可三少夫人的手法会不会太过了?前些日子奴婢听闻柳家收下柳沅茵后,便将她的尸身随意的埋在了后山里。”

    “这有什么的?林芸娘此事做的不错,柳家的这几个女儿做出这种事儿来,我们也不必与柳白两家搞好关系了,如今朔儿有了出息,往后这种亲戚还是少来往为妙。”陈老夫人说道。

    王家大院内

    王夫人听到黎慕之他们平安到达京城,才放下心来,她一直都想有个女儿,却生了两个都是儿子,王大人虽有一个庶女,但性子孤僻,不爱说话,所以王夫人早就将黎慕之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对待。

    “夫人,黎家的人又来了,询问婚期的事。”一个侍女走了过来禀报道。

    王夫人听后冷哼了一声,“黎家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吧,还想娶我王家的女儿,告诉他们,说这几日老爷公务繁忙,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让他们过些日子再来吧。”

    前些日子上官将军打了败仗,有些人落井下石牵扯出好一些事儿来,黎家从前一直背靠上官家才如此顺风顺水,如今上官家要倒,这黎家还能撑得了多久?

    “你去问问管账先生,这个月裁衣阁和布行的盈利有多少?”王夫人问道。

    侍女回道:“回夫人的话,方才奴婢去问过了,这个月一共盈利一千八百两,月底应分红给陈家大少夫人的是七百三十六两。”

    王夫人想了想道:“这些钱都先送去陈家吧,如今陈家大不如前,还是为她减轻些家中的负担吧。”

    侍女应下后又问道:“前些日子陈家大少夫人说过,要在京城开一家布行,如今那位就在京城,要不我们王家就不派人去选址,直接让陈少夫人挑地段吧。”

    王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京城也有家铺子,就让李掌柜领着她在京城看看地段吧。”

    此时梅济州的黎家的正房中

    派去金沽城的下人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外不敢进去。

    经过的侍女见到后,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金沽城就变得如此模样了?”

    家仆们说道:“兰蓉姐姐,你是不知道王家的下人有多厉害,我们老爷的官大王知府一级,但王家人也不在意,硬生生的将我们赶了回来。”

    “竟有此事?你们还不快与夫人说清楚。”侍女说罢,便将几人推进了屋中。

    黎夫人见几人脸上的神情,自然猜到发生了何事,淡淡的放下手中的书,道:“是又被王家给赶回来了吧。”

    几个家仆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夫人的话,是……不过王家的下人说了,是王知府公务繁忙,王夫人做不了主,才让我们先回来的。”

    黎夫人冷哼道:“看来这婚事要作废了,等老爷回来再说吧,梦瑶那边可一切安好?”

    “回夫人的话,大小姐在宫里一切安好,虽不得皇上的宠爱,但好在位份不是很低,宫中有权势的妃嫔也不曾来找麻烦。”兰蓉回道。

    京城,一辆马车停在黎慕之他们所住的客栈外,从马车上走下一位穿着体面的老者。

    “不知陈少夫人是否在此处住店?”老者看上去十分有学识,店家见此,立马让小二去请黎慕之。

    屋里,黎慕之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推开门见是客栈的小二,问道:“有何事?”

    “少夫人,门外有位老者找您。”

    黎慕之听后皱了皱眉,这时,阿姚走了过来,“那位老者是谁呀?”

    小二摇摇头,“小人也不知晓,但看上去很有学问的样子,会不会是你家公子的先生?”

    黎慕之想了想,走了下去,走到那位老者身边,福了福身问道:“不知先生找我来有何要事?”

    老者见到她后拱手作揖,“在下是王氏药材铺的掌柜,我家夫人听闻您已平安到达京城,特意让在下带您到京城逛逛,顺便挑选布行的地段。”

    黎慕之警惕的看着他,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完全不像一个掌柜,而像一个教书先生。

    李掌柜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在下从前是王公子的教书先生,后来因某些原因,做了王家在京城药铺的掌柜。”

    黎慕之听后,点了点头,带上阿姚和琴鸢,与陈穆说了一声,便坐上了王家派来的马车。

    “少夫人,这王家原来还在京城有家药店呀,不知有多大,听闻京城的店铺租金可贵了。”阿姚轻声说道。

    坐在一旁的李掌柜听到了,回道:“前面就是王氏药铺了。”

    阿姚听后好奇的掀开帘子,就在不远处,一个醒目的匾额写着王氏药铺,店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

    “这地段选的好……”黎慕之喃喃道,转头看向周围,见周边都已有商铺店面,便向李掌柜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李掌柜说道:“涌雪街和合欣路上,有几家准备转卖的铺子,在下先带着您去看看,若您觉得好,那今日就可定下。”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的驶入涌雪街上,街上行人与主干道一样人山人海,但这街上却有好几家布行和绣坊。

    “这几家都是周家开的,确实是有些多了,但夫人说周家开在此处必然有一定道理,而且这几家的生意确实比别处的要好。”李掌柜说道。

    黎慕之点点头,仔细观察着四周,这条街的后面是居民房,街上也大多是妇人逛街,身边下人手里捧着的大多也是些女人家喜欢的东西,但若是在此处开一家布行绣坊,虽生意会红火,但肯定远远不及有老客户周家的布行。

    马车缓缓驶到街的尽头,黎慕之说道:“这里地段虽好,但已有周氏布行,我们再开怕是不好,还是换别的地方看看吧。”

    合欣路上,一路走来,皆是酒楼居多,络绎不绝的客人也全是公子老爷,这地方看着就不像是能开布行的。

    黎慕之看了几眼后连连摇头,“还有其他地方吗?”

    李掌柜想了想,“有是有,但价格高了些,超出了预算。”

    “先去看看吧。”黎慕之说道。

    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酒楼饭馆茶楼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可唯独没有布行和绣坊。

    就连阿姚都觉得奇怪,问道:“这里为何没有布行或绣坊啊?难道是那条路上的布行多,所以人们都去那儿买布料了?”

    “两条路隔了一段距离,一般住在这条街上的百姓不会到涌雪街买布料。”

    “那为何这里没有布行?”阿姚疑惑的问道。

    李掌柜的神情微微有些无奈,“是因为这条街都被吴丞相买了下来,因吴丞相自己家中就有布行生意,但却不设立在京城,也不让租售其他的布行在此经营,除非是与吴丞相关系很好同僚的才可以,但租金却比其他几条街的贵上十倍。”

    黎慕之听后脸上神情微微有些动容,“还有其他地方吗?前几个月王夫人好像与我说过,她在京城看中一个地段,已将铺子盘下了。”

    “那是在偏一点的地方,虽然偏但人流不少,如今生意也算红火,夫人本想再开一家绣坊,但那条街上已没有要出租售卖的铺子,所以只得让您在别的街道上挑选地段。”李掌柜说罢,命马车外赶车的伙计驶向王家的那家布行。

    许是方才她们都在人声鼎沸的街道的原因,马车一路走来,车内的几人只觉越来越冷清。

    这里不似其他街道一般繁华,但却有许多人家,布行也开在拐角处,所以总是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来布行买布。

    “这地方好。”黎慕之下意识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布行外一个妇人拿着料子大声嚷嚷着。

    “琴鸢,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黎慕之说道。

    不一会儿,打听到消息的琴鸢走到马车外,回禀道:“少夫人,是一位夫人买了一块劣质的布料,除了退钱,她还要让布行的伙计赔一块料子给她。”

    黎慕之听后皱了皱眉,走下了马车,径直向布行走去。

    那位妇人将布匹在布行门外挥舞着,嘴里喊着:“你们这心黑的布行,让你们老板出来赔钱!”

    黎慕之从容不迫的走了过去,妇人见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不像大富大贵的人家,便一脸的不屑,“你是什么人?识相的让一边去,别挡路。”

    “我和这家布行的老板很熟,有什么事您可以问我。”黎慕之说道。

    妇人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鄙夷的说道:“就你?你能主什么事儿?”

    黎慕之拿起妇人手中的布料,仔细的端详着,布料确实劣质,但她一眼就看得出这不可能是王家买的料子,因为她之前在裁衣阁见过那些料子,就是最差的也比这个好上十倍不止,而且她方才也粗略看了看布行里摆放的布匹,价钱最低的也比这好。

    “夫人,您确定是在这家布行买的吗?”

    妇人听后立即夺过布料,警惕的说道:“当然是这家布行买的,难不成还有假?而且你问问周围的人,我一直都是在这家买的,谁料今日就给我送来这么个料子。”

    黎慕之见她这样不像是说假话,又问道:“您这料子买时花了多少银两?”

    妇人认真的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少说也有五两银子,之前刚开张的时候在这买过几次还觉得不错,结果今天早上布行的伙计将料子送到家里时,这料子就成这样了,如今又来质问我是不是这儿买的,那你们岂不是在诓人!?”

    黎慕之见妇人情绪激动,又见周围看客越来越多,立马安抚道:“夫人您先别激动,若这布料是我王氏布行买给您的,定会以原价赔给您一匹,但您能告诉我今早是谁将这料子送到府上的吗?”

    妇人朝布行里看去,突然指着一人说道:“是他!就是他今早将料子送到我家的。”

    那个伙计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走了出来,解释道:“今早是小人将料子送上府的,但路上怕料子沾了灰您会不喜,一开始就将一块布盖在上面,所以小人也不知那布是有问题的。”

    黎慕之听后脸色凝重,随后让店里的伙计将银子和布赔给妇人,妇人这才消气离开。

    布行中,她又询问了几个伙计,但口径一致根本问不出什么。

    “少夫人,不会是王夫人的布真的有问题吧。”阿姚轻声问道。

    黎慕之摇摇头,“不会,应该是店里的人出了问题。”

    “那是谁要故意陷害王家?若是真有人要陷害王家,让王家的布行在京城开不下去,那官职品级一定在王大人之上,如若真查出来,也不好报官呐。”琴鸢有些焦虑的说道。

    黎慕之听后思虑了一番,随后转身对李掌柜说道:“还请李掌柜派人去告知王夫人,布行里的人我准备换一批。”

    李掌柜应下后便吩咐下人去送信了。

    然后李掌柜前脚刚走,一群人拿着劣质的布料冲到了布行中。

    翠微宫中

    “黎美人,王氏布行确实出事了。”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殿上禀报。

    黎梦瑶听后得意的勾起嘴角,“虽然上官将军的已不得皇上重用,但区区一个知府,他还是能打压的了的,我就看那个庶女这次还怎么力挽狂澜。”

    “不过奴婢听说王家还在其他的郡县有生意,只打压京城这一家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别的郡县大人又不是没长眼睛,不会看出是谁在背后操控,若是王家在京城站不稳脚跟,那别的郡县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而且最近皇上身子越发的差了,陈王与上官将军交好,若是陈王继位,那上官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那我们黎家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知府所看不起。”黎梦瑶说罢,眼中露出一丝狠劲。

    “可是奴婢听说恭王殿下回来了,恭王的生母是贵妃,从前得皇上宠爱,想必……”

    黎梦瑶冷哼了一声,“那是从前,如今皇上病重,陈王在一旁尽孝道,而且陈王的母族更有权势。”

    布行中,突如其来的人潮让黎慕之意识到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王大人有与哪位大臣不和睦吗?”她向一旁的李掌柜问道。

    李掌柜想了想,回道:“并无。”

    黎慕之皱了皱眉,暗念道,看来又是冲着我来的。

    “阿姚琴鸢你们两人去帮忙。”她吩咐完,又向李掌柜问道:“布行里的伙计,一般得空的时候会在哪里聚集?比如吃饭聊天的地方。”

    李掌柜询问了一下身边的下人,随后说道:“布行的伙计一般会去茶楼吃茶谈天。”

    “还请李掌柜带路。”

    茶楼中,几桌客人全都是方才被辞退的布行伙计,众人饮茶纷纷议论着。

    “这陈少夫人还真当自己的主子了?竟敢将我们都辞退。”一个伙计不满的说道。

    另一个伙计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听说这陈少夫人很是厉害,你们看,就连那个陈家纨绔都能考中举人了,如今在京城准备会试呢,我看夫人真会听她的话,将我们都辞退。”

    “那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让一个女子三言两语的给赶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把那料子换掉的?”

    众人纷纷看向自己身边的人,面面相窥,心中都对对方有所怀疑。

    “是你吧。”一个伙计看着今早将布料送到那位妇人府上去的伙计。

    那伙计看着他,眼中有些气愤,“我还说是你呢!”他看着周围人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双手紧紧的攥起,“明明是你将盖着布的料子递给我的,我是相信你才没有检查,如今你竟然落井下石!”说罢,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怀疑他的伙计脸上。

    霎时间周围的伙计全都陷入了混战中,将心里的不满全都宣泄了出来。

    而黎慕之和李掌柜就在茶楼边上看着这一幕。

    “李掌柜,您觉得方才这几人的对话当中,谁最有嫌疑?”黎慕之若有所思的看着茶楼里的乱战。

    “在下觉得那位最有嫌疑。”李掌柜说着,手指向茶楼中一个角落边上,和他们一样在看打架的人,那人身穿布衣,不像是布行伙计。

    黎慕之皱了皱眉,“何以见得?”

    李掌柜解释道:“少夫人请看,方才伙计们在吵架的时候,茶楼中的客人都在看热闹,虽然那位男子也在看热闹,但就在刚刚,伙计们打起来的时候,客人们纷纷避之不及,然而那男子却依旧在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