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考古工作B录之无极之阵 > 第六十一章 早晚有一日
    我疼得无法顺畅呼吸,只好更奋力地挣扎。他力气极大,我丝毫没有逃的余地,已是困兽之斗。

    “那日你问我好些事,今日一并告诉你。”他音色浅淡,“我的帽子当值的时候才戴,如今休沐,不必整日顶着。”他声音无波,于我却似饿鬼噬魂,“我是自缢而亡,但不是所有吊死鬼都吐着长舌。”“人们习惯叫我谢必安,然,这并非我本名。”黑暗中我愣愣的听着,我懂他每一句话。他是想告诉我,我说的话他都记得。

    有冰冷的痛感刺入我颈项,一瞬间伤口像要生出火焰来,叫我痛不欲生。像被冰冷的针戳进皮肤,那针带着冰与火两重力量顺着我的血液流经全身,每一寸血肉如被利器挑离,让我无法呼吸……

    “啊——”我听见自己惨叫,仿佛血肉分离。

    “我这人,自己的东西都爱落印。”他说,那些痛于我如凌迟,他却不为所动,“我转世之名为谢询,你若求死,叫我询,可好?”

    我已无力再多发出任何声音,只觉得有利器从我肌肤、骨骼上一刀刀划过……我大概就要死了,他终是要将我折磨致死带走亡妻的魂魄……

    凉风四起,衣袂翻飞,我好像飘起来,是解脱了吧……眼前黑下去,是我以为的消亡。

    再醒来时我在他怀里,烫不见了,徒留寒。

    一缕温光洒进黑暗,逆着光,我隐约看见窗外满是粉色!揉了揉眼睛,我从那人怀里爬出来,就这样一直爬到门口,目光所望,桃花万千……

    《山海经》云:“北方有鬼国……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叫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他从我身后揽我于怀,迎着三千里桃花盛景。

    我看清了,原来我们坐在这棵巨大的桃树的一个小小树洞里,桃树巨大而宽阔,延伸的枝干覆压几千里。这样的景象,我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这样大的桃树,如一国之疆土。阴风过处,衣袂飘飘,我躲在他袍里,看桃花随风翩然而落。

    “我被烧死了。”我说,“才能到度朔山来。”

    “你不会死。”他攥起我的手,“做君子真难啊。”

    我怕,自然是躲:“你是成心?”

    “当然。”他答的云淡风轻,“要让你知道,我冥府背阴酆都大帝在你身上下了魂咒,我碰不得你。”

    “我知道,你说过。”我扭头看他,“我信你。可……之前你亲我为什么没事?”

    “之前心里没想那些事。”他微微叹息,“今日得知伤重要闭关坐忘,终是等不及。”

    “闭关坐忘!?”这比先前他说再无瓜葛还可怕,至少那时我暗自觉得他不会真的离去,可“闭关坐忘”似乎是神仙逃不开的考验。

    “是啊……于你之渴求,便是你蚀骨之痛。”他温凉的唇印在我发上。

    于你之渴求……我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话,所以这之前的亲吻没有渴求吗?所以才不似烈焰焚身,那么今日呢?是渴求丁灵,还是渴求亡妻……

    他捏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早晚有一日,”他说,“我会烧死你。”

    我无言以对,也许我也心甘情愿。我闭上眼,转身钻进他怀里环住他腰身,想起第一次被他裹进衣袍的时候,我还因为他肩宽腰窄而开心了很久,如今看来再不可能拥有了。接着我开始鄙视自己,难怪他说我脑子乌七八糟,可见我不懂矜持。

    大约中午,他把我送回陈阿姨的宅子,池月见我们一起回来满眼都是八卦,她注意到我脖子上的齿痕,嘻嘻嘻地笑:“无常哥哥怕这里有人跟你抢娘子?”

    我以为无常会瞪她,没想到他居然从容淡定地说:“是。”

    我哭笑不得。

    “村里是非不少,”池月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很像大人,“今早我们看到一个死了很久的人还能像兽类一样在地上爬。”

    他面色淡然,转眼看我:“怕?”

    池月扶额:“你怎么不问我怕不怕。”

    “你不归我管。”他掐指,大约在卜卦,仙气逼人,看得我心痴。

    “阵已破,往后几日怕不安宁,你们晚间少出门。”他说。

    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阵破了你会受影响吗?”

    “会。”他不以为意地答道,然后对池月说:“不几日我要去坐忘,你机灵些。”说完又来看我:“你也机灵些。”

    “我很机灵。”我道。

    他揉揉我脑袋:“恐惧无法改变现状,你得学着自己强大。”

    我觉得这话在理,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恐惧来了谁控制得住,毕竟我从小是被吓大的,而且我屁都不会。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我都在。”

    我顿时踏实许多,忍不住笑起来。

    池月再一次扶额:“我瓦数不够大?”

    “不够。”无常抬头看着天色:“冥府还有许多公文等着本座,村子里的事我记下了,待坐忘归来,一并解决。”说完他垂下脸凑近我:“记得‘烫’这回事,你老实一点。”

    我欲哭无泪,这人真是霸道!最终目送他化风而散。

    他一走,池月便拉着我坐下来:“姐姐,你和无常哥哥是不是那个了?”这小姑娘好像对床帏之事很感兴趣。

    “没。”我转着圈看她:“受伤没?”

    池月摆摆手:“八爷来帮我,放心吧没事!”她嘻嘻一笑,我看得出神,如此美丽的姑娘,好想戳一戳……

    “看来我兄长大人果真在你身上下了魂禁,无常哥哥碰不得你。听说若激烈一下你就灰飞烟灭,刚才他说‘烫’,你们是不是试过了?”

    我无言以对,现在的少女都这么八卦?

    池月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哎呀,上个礼拜我就听鬼差们说无常哥哥追着个极美的凡人女子,又是请吃饭又是约逛街,听说还花超多钱买了好多护肤品!又说要拘人家生魂。现在看来姐姐你活得这么好,我就知道他舍不得!”

    “他大概不是舍不得我。”而是舍不得我身体里他要守护的那一缕亡妻的魂魄。我在心里叨叨着后半句话。

    “怎么会。”池月摆了摆手,“他从来都懒得看女人,我每次遇险他都懒得理。能这样跟着你,护着你,自然是心疼你。”

    我苦笑,有些事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更清楚。估计他是怕我死了没处找他的亡妻去。

    “池月,为什么帝君大人要在我身上下魂禁,还有,到底什么是魂禁啊?”我问。

    “你等一下啊!”姚池月跑回屋,拿出一个装满水的巨大保温杯,看架势要开茶话会,“这个得从八百年前开始讲,我也是听八爷说的,就是那个黑黑的无常。”她边说边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卷竹简。

    我注意到她身侧那个i小挎包,包只有巴掌大,除了能放一个手机和一包纸巾外加一串钥匙外恐怕只能再塞两块水果糖,可她确实从里面拿出一卷竹简!看竹简颜色,怕是存放了超过两三百年,这是文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