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往前站了一步，不急不缓地说道。
“父皇，眼下最要紧的是攘外，北境的事是一定要解决的。”
“老九你说的没错。”老皇帝看向九皇子的眼神稍微温和了些。
仔细一想，他们和北燕才签下盟约，怎么北燕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御书房中，除了几个皇子，便是封将军。
老皇帝看了一圈，缓缓开口。
“此事明日早朝再议，让朕先想想要怎么做。你们没什么事，就都退下吧。”
“父皇，那……”宋明昭刚想要说北燕使团遇袭的案子，但马上就闭上了嘴。
北燕在边境滋事，使团遇袭的案子只能往后放。
这回让璃王逃过一劫，下回，他就不信自己的运气还这么差。
宋明昭的眼底尽是战意，想到边境的突发事件，他便对北燕恨之入骨。
于是，回到太子府，他将气撒在了上官慕雅身上。
上官慕雅亲自给他上茶的时候，他将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本宫不喝茶！”
见太子这般生气，上官慕雅很是疑惑。
以前，他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爱护有加的，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重话。
可是今天，他从宫里回来后，明显变得暴躁，和平日里的温和判若两人。
红蕖见不得自家公主受委屈，很是大胆地对宋明昭说道。
“太子，这茶可是夫人亲自煮的，您就算不喝，也别打翻，无视夫人的心意吧。”
宋明昭冷冷地抬眸，死盯着红蕖。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啊。
你们北燕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背地里做的，那是人干的事儿么！”
一想到父皇因为边境的事迁怒于他，宋明昭就觉得十分窝囊憋气。
北燕怎么样，与他何干。
他不过就是娶了个北燕公主。
上官慕雅和红蕖都听出宋明昭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见宋明昭眉头紧皱的样子，上官慕雅施展温柔道。
“太子，到底发生何事，让你如此动怒。”
宋明昭突然抓住了上官慕雅的手腕，眼中迸射出几分不悦和恼恨。
上官慕雅的手腕被捏的生疼，眉头紧蹙。
“殿下，你弄疼我了。”
“上官慕雅，早知如此，本宫当初就不该娶你！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嫁妆，谁会要你这么个烫手山芋。
现在好了，北燕翻脸不认人，在我齐国北境滋事，烧了我们的粮草，杀了我们的士兵。
你们把我们齐国当猴耍吗！
这是你们第二回假借结盟来算计我们了，同样的花招，用第二次，有意思么！”
上官慕雅完全不知情。
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声音很是委屈。
“殿下，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这次是真心要和齐国结盟的，他怎么可能……”
“本宫本来可以借这次机会狠狠地打击璃王，都是边境那点破事儿，害的本宫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好了，北燕滋事，谁会管他们的使团遇刺一事。
本宫算是看清楚你们北燕人的嘴脸了。
上官慕雅，你最好求神拜佛，祈求这次不开战。
一旦两国开战，本宫用你的人头祭旗！”
宋明昭每一句话都怀着恨。
若不是还存留着理智，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上官慕雅泄愤。
北燕两番戏弄齐国，他们的公主和皇子就该被杀。
上官慕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之前还是那么得温和谦逊，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
可现在，他完全就是一个凶狠的怪物。
所以，那个人前温和有礼的太子，都是假装的么。
意识到这点后，上官慕雅忽然觉得很讽刺。
她笑自己发现得这么迟。
他们都是出自皇室，都处在权力之争的中心位置。
宋明昭如果真的如表面上所看到得那般温厚纯良，恐怕早就被其他皇子给挤下太子位了。
只是她想不通。
如果宋明昭没有骗她，那么，北燕在边境蠢蠢欲动，又是怎么回事。
父皇这次肯定是真心结盟，以换来北燕休养生息。
北燕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对付齐国。
可现在，盟约已成，父皇为何还要举兵？
难道还有一些事，是她所不知道的吗。
上官慕雅已经无所谓被宋明昭要挟。
她回眸看向他，甚是平静地说了句。
“殿下可以讨厌我，可以恨我，若是父皇真的违背盟约，我愿意为了北燕的尊严而死。
但是慕雅没有想到的是，殿下竟然想要对付璃王。
如果我说，我也想要对付璃王呢，殿下能否考虑跟我合作……”
宋明昭没有听上官慕雅说完接下来的话。
他抓着上官慕雅的手增加了力道，眼神也彻底变了。
变得诧异，变得更加冷厉。
“你之前不是爱慕璃王么，跟本宫一起对付璃王，你真的忍心？”
上官慕雅无力地扯开嘴角，透着些自我嘲讽。
“不忍心么……殿下，你可知道，我的心早就被他伤透了。
我上官慕雅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不只是璃王，我还要叶卿颜的命，包括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放轻了声音，更像是在自语，但是，其中的狠毒报复意味甚足。
宋明昭能够判断出，上官慕雅没有骗他。
至少，在对付璃王一事上，她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一直都知道，上官慕雅是个聪明的女人。
如果有她帮忙，那便是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红蕖接二连三的震惊之中，那两个人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宋明昭原本还因为边境的事迁怒于上官慕雅，其他院的几位夫人也都等着热闹，尤其是苏静婉。
但是当看到太子和上官慕雅恩爱有佳的时候，她们全都百思不得其解。
叶芳菲得知太子并未对上官慕雅怎么样后，将手中的点心一点点地捏碎。
原本做得非常好看的花形糕点，现在成了一团碎渣。
她的指缝中满了点心渣滓，原本温柔娴静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冷意和狰狞。
“太子是被上官慕雅给迷住了么，她可是北燕的公主，北燕皇帝的亲生女儿。
那个女人，是不可能做太子妃的。”
红袖是叶芳菲的贴身婢女，在国公府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
见叶芳菲这几日很少主动去见太子，作为婢女的红袖反而更加着急。
“夫人，奴婢觉着，您要是再不出手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让上官夫人取代了您的位置呢。”
谁都知道，以前在太子府中，太子最宠爱的便是叶夫人。
可现在，自从上官慕雅入府以来，太子对她的关心就没少过。
唯一不变的，便是太子妃一直不受宠，平日里也很少见她出院子。